一、温州民间金融与温州模式
凡是不经过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正规金融机构的金融资源配置活动，均可归入民间金融。民间金融是相对现代正规金融系统而言的。
温州模式指温州地区以家庭经营为主体，以专业市场为枢纽，以小城镇为依托的“小商品，大市场”发展方式。它是自下而上的一种市场化的试错，实现从贫穷到富裕的变化。市场经济的逻辑，要求资金应该配置给更有生产效率的民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温州模式的蓬勃发展，必然产生巨大的资金需求。民营经济呼吁与之相配套的金融市场，于是民间金融应运而生。因此，谈温州模式就绕不开民间金融。民间金融是温州模式的题中之义和重要内容。两者荣誉与共，一损俱损。
（一）温州民间资金流通的天然信息渠道
民间金融关系的建立往往依托于一定的社会关系网，而社会关系网的中心节点就是信息中枢。一些信息中枢天然容易从事金融活动，这些信息中枢主要是乡镇企业、老人协会、村干部等。
1.乡镇企业。20世纪80年代，温州乡镇企业发展迅速，资金需求猛增。金融机构无法满足其资金需求，越来越多的农村乡镇企业和各种联合体采用内部集资。企业就是内部员工进行信息汇聚的场所，员工一般对自己所在企业发展前景比较了解，集资往往比较容易。如1985年，乐清县某厂科研大楼计划投资48万元，资金缺口较大，同时因生产增加，流动资金不足。因此，该厂于1985年9月向134名干部职工筹资29.8万元。
2.老人协会。在温州，村里的老人协会一般设在祠堂里，负责为老年人组织打牌、搓麻将、聚餐、听戏等社交活动，因此老人协会也是汇聚各种信息的场所之一。一些有经营头脑的老人根据对村民的情况掌握，老人协会对外放贷。如2002年平阳县14家农村老人协会存款余额1333万元，贷款余额1745万元。
3.村干部。村干部就是村里网格化的信息中枢。村干部与村民之间的互动频繁，对每个村民的家庭成员、资产信用、生产消费等情况了如指掌，也容易取得村民的信任。
（二）高速运转的工作日程
温州民间金融“门易进、话好听、脸好看、事好办”，经营者在服务态度与工作效率上大量节约融资交易费用。以方兴钱庄创办者方某当初某一日工作时间安排为例：
早晨9:00。钱库某纺织厂李某上门，急需两万五千元现金，赶11:00的车去外地采购。钱庄无钱，请稍候。他即向社会调剂。
10:00到百货店及另二位存户处调剂到如许款子交由李某。其中百货店的二万元须在下午4:00前付还，赶4:30前交付银行。留给他的还有6小时。
11:00，他从已经借贷期满的方某手里催回一万元。
12:00，日用品商店经营的胶合板售出，来存放一万元。二万元凑齐，本可交还百货店了。
到12:30，吴某因邮购材料急需贷款一万元。为解其燃眉之急，如数付给。
15:00，张某按期约交还用于购塑料编织丝的1万元。
15:10,二万元钱在倒腾了五、六手以后准时归还百货店。一笔原先从9:00至16:00躺在百货店钱箱的钱款，在方某的手里，竟作了漩涡式的运动。
（三）活跃在温州民间金融的女性
在温州民间金融领域，“妇女能顶半边天”并非夸张的说法。温州女性往往主内，安排家庭的财务开支，对资金管理并不陌生。改革开放给了她们更多对外经商理财的机会，从管理生活用款过渡到管理生产资金，似乎是很自然的。相较于男人，她们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投身于民间金融，而且女性往往情感较细腻，擅长人际沟通。民间金融活动在给她们带来收入的同时，也提高了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她们配置资金的热情与能力丝毫不逊于男性。温州有很多成功经营民间金融的妇女，其中绝大多数默默无闻。创办乐成钱庄的虞某莲就是这样一位女性。1985年3月，虞某莲等三人合伙创办乐成钱庄。1988年9月，虞某莲又参与创办了萧台城市信用社。
二、新世纪前的温州民间金融：合会
合会在温州地区俗称呈会或互助会，是一种古老的民间互助组织。合会邀会人根据一定目的邀集若干参会人定期聚会，每人每次提供约定资金并按一定规则轮流使用，至所有人得会后结束。通常邀会人可以免息使用首期会金，但要承担参会人违约的风险。在温州，合会邀会人叫会首或会主，参会人叫会脚或会员。
合会大都采取与会人员轮流收会的方式，常见的组织方式是一个会主邀集十个会脚定期聚会。比如说最简单的“十会脚千元无息月会”，即会员由1名会主和10名会脚组成，每月聚会一次，每个会员每次缴会金100元，先得会者无需给后得会者付利息，11个月后到期结会。
在“十会脚千元无息月会”基础上，调整金额、会期、得会办法、利息等要素，可以变幻出各种形式的合会。有按事先商量决定轮流收会次序的轮会，有通过摇骰、抽签、抓阄确定次序的摇会、抽签会和抓会，有通过会息竞标确定优先收会的标会；有突出资金规模的单万会，也有突出会期的三年四、八年四；有本利混计、依收会次序先后、会金递减的楼梯会或啃会，也有按合会总规模起名的百人百元百月会等。
对于先得会的人来说，参加合会相当于得到了一笔需定期还本付息的贷款；对于后得会的人来说，参加合会相当于零存整取的储蓄行为。当钱散在各人手中时，每个人都只能掌握零星的自有资金，可能什么事都做不了。当这些零星的资金被合会组织起来时，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抓住机会集中力量办大事，可以用于建房、婚嫁、治病、救灾、购置耐用消费品等，甚至用于生产经营。
合会是义利结合的产物，按义利性质不同，大体分为互助性合会与经营性合会。传统亲友间的合会主要是互助性的。会金一般不计息或利率较低（一般是月利率10‰以内），因此也被温州人称为“人情会”。在经营性合会中，标会最具代表性。标会按付息方式分为贴水标会和折扣标会。贴水标会中，未得会会脚每期支付单股会金，已得会会脚每期支付单股会金外加约定标息。折扣标会中，已得会会脚支付单股会金，未得会会脚每期支付的实际会金为单股会金扣除当期得会会脚愿意支付的标息。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合会盛行时期，温州一些地方出现以合会为手段、 “以会养会”的金融投机诈骗，并发展为破坏性很强的会案。这其中最著名的是1985-1986年的温州某县抬会风潮。直至2015年，温州仍有会案发生。
三、新世纪前的温州民间金融：组织机构
（一）新中国第一家私人钱庄：方兴钱庄
在改革开放后的民间金融沉浮史上，最著名的案例非“方培林创办方兴钱庄”莫属。1984年9月，在苍南县钱库区委的支持下，方培林个人创办的方兴钱庄公开营业。此后，方兴钱庄或明或暗地持续经营了近5年，直至1989年自行清盘，平稳退出市场。方兴钱庄被称为“新中国成立后大陆第一家由私人挂牌经营的金融机构”。
1984年9月11日，《温州日报》刊发《市区可开办信用社融资资金》一文，受此启发，第二天方培林给钱库区委（当时钱库区委正在钱库镇委）打报告要求办钱庄。
收到方培林的报告后，钱库区委发文“同意试办钱库钱庄”，同时上报温州市政府。于是在9月29日，钱库钱庄（后更名为“方兴钱庄”）就在苍南县钱库镇横街29号大张旗鼓地挂牌营业了。
随着城市信用社、金融服务社纷纷涌现， 1989年方培林决定主动关闭钱庄。1989年6-7月，方兴钱庄连出三次告示，从降低存款利率直至谢绝存款。钱庄关闭后的扫尾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没留下任何纠纷。
方兴钱庄的存贷规模在温州庞大的民间金融市场中占比很小，其对金融的重大影响更多地体现在引发的争议和观念冲击，间接地推动了金融体制改革。
（二）典当行
新中国成立后，典当行被一度在中国大陆销声匿迹。典当行作为存在上千年的小额质押贷款机构，给急需用钱的落魄者带来了极大的便利。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和思想观念的解放，典当业又开始恢复。1988年2月9日，温州市金城典当服务商行在鹿城区公园路挂牌开业，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浙江省第一家、全国第二家典当行。
温州典当行的典当对象以房产、金银饰品、有价证券、企业设备、交通工具为主，在古代典当行经常出现的衣物不再作为当品。典当行的典当期限一般为10天至3个月；起当期10天，不到10天提前回赎的按10天收费；典当期为3个月，期满不能回赎的，可在期满前3天提出延续申请，延续期15天。一般很少绝当，客户往往一个月就会赎回当品。典当行收取的综合月费率（包括服务费、保管费、评估费、保险费和利率）在24‰-48‰，低于民间借贷利率。动产一般按市场价的70％至80％估价，不动产按市场价的50%左右估价。
典当行是不允许吸收公众存款的，但在温州的典当发展史上还是爆出了多起此类违规事件。2009-2011年期间，温州不少典当行存在违规经营，异化成为“地下钱庄”。2011年温州区域金融风波爆发前后，放贷者们的资金周转陷入困境，为苦撑局面，他们将名表、豪车、珠宝甚至住房当掉，温州的典当业火爆一时。2014年后，受区域金融风波持续影响，温州的典当业趋于不景气。
（三）城市信用社
1986年11月1日，温州市的鹿城城市信用社（以下简称“鹿城社”）是全国首家股份制城市信用社，即事实上的民营银行。这是温州改革史上的标志性事件，也是我国金融史上的重大事件。
1986年11月以后出现的、以鹿城社为代表的所谓“股份制城市信用社”，是由企业主们集资创办并自主经营的，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民营银行，其间的突破不可谓不大。股份制城市信用社大量出现后，到1989年末，温州市的城市信用社数量增至26家，全国则猛增至3330家。至此，股份制城市信用社在我国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金融势力。
科普成果 | 温州民间金融初探
温州鹿城城市信用社（图片来源于中国人民银行温州分行）
鹿城城市信用社成为温州的改革典型，受到社会各界的特别关注。据《温州市鹿城城市信用社一九八七年工作总结》，鹿城社成立一年多的时间里，领导、学者、记者来社视察、参观、采访的达1000多人次，其中有时任国家体改委主任李铁映、国家计经委副主任李瑞珊、香港大学经济系主任张五常、国家经济信息中心总设计师乌家培、广州市市长朱森林、中日技术交流协会会长潘宝吉、美国合众国际社记者马珍、奥地利记者欧普雷等领导前来参观、调研。后来，还有《纽约时报》记者爱德华·加根来鹿城社采访，并在1988年8月5日的《纽约时报》上发表了题为《温州人办起中国首家私营银行》的报道。
四、新世纪的温州民间金融：温州金融改革前
（一）担保公司
融资性担保公司所从事的业务为：担保公司与银行业金融机构约定，当被担保人不履行对债权人的债务时，由担保机构依法承担合同约定的担保责任。温州市融资性担保业起步于2001年。2009年末，温州全市经工商登记注册的担保机构有150家。在经贸委两证备案并列入统计的担保机构有42家，总注册资本15.1亿元，从业人数660人，担保责任余额44.18亿元。2011年10月13至14日，全国各省、市、自治区担保机构600余参会代表参加在温州召开的第十二届全国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负责人联席会议暨2011年担保业发展高峰论坛。参会代表人数、会议规模为历届之首。
在银行信贷趋紧的背景下，温州一些担保公司超范围经营、变相从事民间借贷、非法集资、高息借贷活动。受2012年温州区域金融风波持续影响，温州的担保公司一蹶不振。
（二）寄售行
寄售行是指接受市民委托，以代理销售的方式，销售寄存小件物品，并收取手续费而获利的中介机构。不允许经营黄金、铂金、机动车、房地产、有价证券等，不含典当、融资、担保等业务。2009年12月至2010年上半年，寄售行数量在温州出现井喷式增长，尤其在2009年底至春节期间，全市新登记设立的寄售行近100家。至2011年1月末，全市寄售行增至413家，遍布温州各县（市、区）乡镇。
温州的寄售行发放借款一般按不同抵押物品评估价款的40-60%，借款金额在5-30万元不等，月利率按利率+中介服务费合计50‰左右计收。2011年温州区域金融风波发生后，民间借贷萎缩，温州寄售行悄然关门、淡出市场。
2009、2010两年间，温州地区的寄售行，名为“寄售”，实际做起典当、放贷的生意，演变成民间借贷场所，对温州区域金融风波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三）小额贷款公司
小贷公司注册为一般工商企业，营业税、所得税率无法享受金融企业的优惠政策。2008年10月，温州第一家小贷公司苍南联信小额贷款公司在苍南县开业，随后温州小额贷款公司各项贷款业务发展迅速。温州的小额贷款公司全部是民营资本投资。小贷公司是轻资产行业，一间办公室、几张桌椅就能开展业务。以温州永嘉某小贷为例，公司仅有8位员工，2013年全年纳税881万元，人均纳税超过100万元，是温州该县人均纳税最高的企业之一。
温州小贷行业从业人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们做的都是银行不愿做、不想做的业务。”这句话昭示了小贷公司的市场定位：被银行拒绝的小微企业和个体经营者。这些贷款对象往往合格抵押品缺乏、财务信息不透明、抗风险能力低，这些特征决定了其信用风险高，小贷公司要求较高的风险溢价。近5年小额贷款公司贷款利率年化12%以上，但这个贷款利率对于企业来说融资成本较高。
（四）总结
在2011年区域金融分别爆发前，温州地区以担保公司、寄售行、典当行为名义的融资性中介机构及地下钱庄异常活跃，对温州区域金融风波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2011年8月1日，《人民日报》刊出《“高利贷”盯上中小企业》一文，披露温州地区1800多家融资中介机构从事高利放贷，为企业垫资续贷。
五、新世纪的温州民间金融：温州金融改革后
（一）温州民间借贷登中心
2011年11月，温州市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加快温州地方金融业创新发展的意见》中就提及，为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决定开展“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试点”。 温州民间借贷登记中心是一家政府引导、市场运作的民营企业。中心引入“中介”机构、“配套服务”机构为借贷方搭建起规范、便捷、有序的综合服务平台，为借贷双方提供标准的合同范本、争取政策、协助降低交易成本、提供信用查询等服务。
（二）民间资本管理公司
民间资本管理公司指的是经批准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开展资本投资咨询、资本管理、项目投资等服务的股份有限公司。
民间资本管理公司被定位为“民间资本管理企业”，可以从事定向集合资金的募集和管理。民间资金管理企业可以以非公开方式向合格投资者募集定向集合资金，对特定的生产经营项目进行投资。每期定向集合资金的合格投资者不得超过二百人。民间资金管理企业募集的资金总额不得超过其净资产的8倍。
民间资本管理公司的形象被称为“四不像”——既不是银行，也不是小额贷款公司，也不是PE和VC。投资形式可以是股权也可以是债权，还能做短期财务投资。民间资本管理公司能利用资本金、股东额外增加资金和私募资金从事项目投资和短期财务投资，能以“民间资金管理企业”的身份从事定向集合资金的募集和管理，参与银行和小额贷款公司不良资产的处置。
(三）民营银行
民营银行是指由民间资本控股的银行。在资源申请的前提下，根据资质条件进行筛选，2014年3月，国务院最终确定了首批前海微众银行、浙江网商银行、温州民商银行、上海华瑞银行和天津金城银行5家民营银行的试点方案。2015年1月27日下午，温州民商银行召开创立大会暨股东大会第一次会议，宣告浙江省第一家民营银行在温州成立。
2015年3月20日，浙江银监局批复温州民商行开业，并发放了金融许可证。温州民商银行其股东总数为13家，注册资金20亿元，股东全是温州本土发展起来的民营企业。浙江银监局核准温州民商行的金融业务范围为吸收人民币存款、发放人民币贷款、办理国内结算、票据承兑与贴现、发行金融债券等10多项一般银行都有的业务。
根据浙江银监局的批复，正泰集团公司董事长南存辉出任民商行董事长，这是中国民营企业主首次出任民营银行的董事长。温州民商银行来自民间、熟悉民企、贴近民众，立足做深、做精、做透温州本土市场。
（四）总结
温州金改的一大特色就是为民间资本进入实体经济打开通道，为活跃民间金融市场、促进民间资本进入实体经济发挥了积极作用，但也埋下了局部金融风险。
六、温州民间金融之殇
（一）合会之殇
改革开放后，温州也曾出现多起大型的金融剧痛，其中影响面最大、破坏性最强的当属1985-1986年的某县抬会风潮。在这次抬会风潮中，最大的金融剧痛做局者就是温州某县某村的李某峰。1985年李某峰声称，只要入会者每月交1.2万元，下两个月便可领取会款0.9万元，此后会期终止，互不相干。即入会者前后两个月可净赚0.6万元。开始阶段，其均能一一兑现，引起轰动。从1985年9月至1986年3月，李某峰共开“会头”12000多个，涉及19个乡镇的1500多人（其中相当一部分为中小会主）。李某峰家雇有会计3人，出纳5人，保镖数人，收会款时，会员们在其家中排长队等待缴款，现金手提、肩挑、板车拉，场面蔚为壮观。1986年3月下旬，李某峰出逃，根据群众告发，先后从其4个现金保管点收缴现金146纸箱，总额2907万元。后经清理发现，李某峰会款发生额1.36亿元，净亏空186万元。
（二）企业集资之殇
金融剧痛可能是由正常的企业集资演变而来的，或者以正常的企业项目为掩护。如温州某教育集团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最初可能有实实在在的教育事业做支撑，但后来逐渐失控，演变为庞氏骗局。从1998年开始，为解决资金问题，该教育机构在董某生等人的操作下，以投资办学及在外项目投资需要资金等为名，通过支付高额利息回报等方式，先后在温州某县设立某高级中学董事会筹建处、某幼儿园、某小学、某初级中学、某高级中学、某餐饮中心等9个融资平台。随后陆续在内蒙古、江苏、贵州和河北等省、区设立5个有限公司等5个融资平台，并以上述14个融资平台非法吸收或者变相吸收公众存款。集资地域分布温州地区泰顺、瑞安、文成、平阳及周边福建省寿宁等5个县、市，同时“扩张”到上海、内蒙古鄂尔多斯、江苏盱眙等36个项目的所在地。集资对象涉及普通百姓、机关干部、学校教师、司法人员、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等。某集团通过设定融资门槛，然后逐步放开，利息有计划地浮动，不时采取提前还本付息等策略，给当地民众以该集团资金充足、安全、收益高等错觉。2011年9月，温州区域金融风波爆发，该集团的资金链断裂。10月31日，该集团召开借款人代表大会,董事会宣布，从2011年11月1日起停止支付所融资金本金和利息，进行资产重组。经核查，某集团民间融资账面负债共计51.9392亿元，其中某集团本部及各学校账面债权合计41.4551亿元，外地子公司民间借款合计10.4841亿元，账面记录债权人数6210人，实际上有许多小债权人是数人合股挂靠在一个大债权人名上。
（三）民间金融之殇的烟幕弹
改革开放使温州人普遍富起来，一些人之间有了互相攀比的心态。为证明自己的资金实力和信誉，民间放贷者往往会有意地进行各种炫耀，以向集资对象释放信号。放贷者的逻辑很简单，金融活动操纵的是别人的钱，自己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别人相信你有钱。也就是说，炫耀性消费行为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资金实力，使更多的人心甘情愿地将资金送过来。
1986-1987年，被媒体称为“百万金融家”的乐清柳市经营合会与地下钱庄的王某兰，挥金如土，出手阔绰外，还广交政界、经济界、新闻界、文化学术界的朋友，名声大噪。王某兰气派的三层楼房以及和众多领导的合影都使她更容易赢得人们的信任。
2011年9月30日，《温州都市报》报道了温州永嘉县刘某颂、施某洁夫妇卷巨款跑路的事件。2007年至2011年8月，施某洁以帮某集团融资、企业还贷、投资等名义，以高额利息为诱饵向胡某等23人集资筹款，除将部分集资款用于归还他人借款、利息等外，致使3.05亿元资金不能归还。根据报道，2009年后，施连同其新婚不久的丈夫刘某颂，连续在永嘉县城、瓯北镇和温州市区，买下顶级豪宅，又先后开起豪车并频繁更换。
将视野投向温州之外，我们发现其他地区的民间放贷者同样存在炫耀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民间放贷者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是一地鸡毛，一些高调的炫耀行为也许只是烟幕弹。因此，将钱交给民间放贷者时，一定要慎之再慎。你看上的是人家的利息，人家看上的可能是你的本金。
注：PE即Private Equity，是私募股权投资，指的是投资于非上市股权，或者上市公司非公开交易股权的一种投资方式。VC即Venture Capital，是风险投资，简称风投，主要是指向初创企业提供资金支持并取得该公司股份的一种融资方式。
浙江省社科联社科普及课题成果
课题编号：19YB39
课题名称：温州民间金融看这里
负责人：郑文秀
工作单位：温州职业技术学院
